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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术研究

香椿酱

 日期:2023-07-10   来源:深圳特区报

  ◎ 胡忠阳

  香椿这种“树头菜”,爱好它的人一见如故,再见欢喜;不爱者情无所系,一别两宽,很像人们对待芫荽的态度。家乡拆迁以前,我家院里很多年都活着一棵香椿树,春来枝头丛丛簇簇,撅下了怎么做我都爱吃,以生拌的味儿最为馥郁,焯来吃也只需一两分熟便可捞出,只为最大程度保全那份独有的香气。

  香椿是无可置疑的时鲜,逢春而发,春阑而尽。深圳寻味三十年,我只在超市的生鲜盒中见到三两次,好像也仅买来吃过一次。今年二月偶遇网上开卖香椿酱,小罐头瓶的包装,打开一尝,油大,齁咸,拌着剁碎的白芝麻、红辣椒以及蒜蓉、圆葱粒等,好看归好看,只是味觉纷乱,还辣得紧,把香椿特有的香气杀掉不少,大不似我一直心心念念的美味了。不过聊胜于无,还是为它叫了声好。

  黄河中下游一带是椿族旺地,但大面积种植香椿的到底罕见,特别是我家乡伊洛河平原。四月初我同深圳一班音乐界朋友出差洛阳,大家住酒店,我寻机回老家迁居的伊滨新区某小区,陪父母住了几晚。晨起买菜,见小区门外街边地摊上,正有三五乡亲售卖香椿,手腕粗一捆的两元一把,再粗些的五元一把,每个地摊上的香椿数量不多,无不枝叶幼嫩劲挺、棕绿油亮,煞是喜人。上前打问,得知这些香椿无不出自旁近的农家庭树,是乡亲们出售园蔬时捎带从树上撅来赚些零花钱的,不消半晌大都会卖完,因想这些香椿树说不定与昔年我家那棵同根同种哩。

  跟许多朋友一样,近年我热衷于厨艺,渐渐敢于在灶台前不时露一小手。如今面对“心头好”,我必得抓住机会,尽情满足一下口腹之欲,也要做些给我远道而来的朋友们尝尝,尽一下地主之谊,遂将一老妪包袱皮上摊着的几把香椿悉数买下,淘洗、焯水,细细切成绿豆大小,佐以炒熟的白芝麻、剁碎的小米辣,用滚烫的豆油一道道浇淋、搅拌,最后重盐调口,以少许白糖增鲜和味,一盆细致的拌香椿便油汪汪、香喷喷摆上了灶台……待尝过一口,美则美矣,终觉与网上所购香椿酱相若,再想到乐意品尝此物的几个朋友在岭南生活多年,最怕食辣上火,不免心中踌躇,暗生几分气馁。犹豫再三,还是呼来自家妹妹弟弟,暗自分享了我的香椿酱“首战”成果。

  洛阳的差事紧凑忙碌,直到朋友们离开古都,我也没有时间下厨。好在因家事晚回深圳两天,启程前欲重做一次香椿酱,又担心时令倏忽,市场已没原材料售卖,晨起再出街踅摸一遍,果然仅见一摊儿,无问贵贱多少,赶紧统统购下,回家如法炮制,果断免了辣椒、葱、蒜的添加,减了盐末的浸渍,唯求力保香椿原味——吃香椿,图的不就是它的本真滋味吗?朋友们乐意分享的,不也是一颗素心吗?这样地烹制完毕,一尝,果然纯粹多了。当日去超市买来密封盒,一一分装、扎紧,随身带着飞深圳了。